磨刀石

*正剧写累了，看了最近一集又比较心累，AU一个玩玩

*乱来的魔法世界设定，帝国卫队长伏见和飞贼小头目八田的监狱普雷狗血短篇，只有肉渣

八田试图想起这是他在帝国监狱的第几个晚上，他唯一的凭据是那扇日升月落的窗户，沉重的手铐和脚镣让他很难自由移动，更别提环绕牢房的魔法阵剥夺了他所有的能力。帝国卫队看来给了他危险人物的待遇——那也是当然的，他是群山之巅飞贼团伙的突击队长，有轻灵敏捷的战斗方式和与之不相称的破坏力极强的攻击魔法，他与帝国最精锐的卫队在边境上缠斗了几年都毫发无伤，这次被抓住一定是因为失手，绝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加入追捕……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门上送饭的小窗被“吱呀”一声拉开了。八田看了一眼，恼怒地别过头去，还真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哟，美咲。”有一点扭曲感的笑容和声音相得益彰，在监狱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惊悚，来人穿着帝国卫队的制服，然而漂亮的装饰、长长的刘海和单片镜投下的阴影只是让过于苍白的脸显得更加阴沉了。

八田觉得现在正确的举动应该是不去看他，然而他再回头就移不开目光了，在边境上交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在静止状态下看过伏见的脸，他的轮廓比八田记得的更加瘦长，眉眼那一点似笑非笑和疲惫的神色也不足以掩盖住日益清晰锋利的五官轮廓，而尽管他没有像其他帝国人一样把头发好好地梳起来，那身制服还是让他带上了几分英气，明明在魔法学校的时候谁也不是听话的料，装得人模人样起来了啊猴子。

是的，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他其实稍微有一点犹豫，然而见到对方西洋剑上闪出清冷的苍蓝色火焰，那点柔软的情绪很快被怒气取代了，其实正面交战他不会落下风的，都是帝国卫队用的诡计才——

伏见抬了抬左手，附着复杂咒语的牢门啪地一下弹开，扰乱了八田的思绪，然后他走了进来，身体略显僵硬，大概因为八田无言的注视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另外八田发现伏见并不是空手来的，他的右手上托着一个餐盒。

伏见俯下身把餐盒推到八田面前，用沉默回答了沉默。其实在捉住八田的当天他就想来监狱看看，倒不是说对方在牢里会过得不好——看守人早就被他用刀尖抵着脖子命令过了。然而赶上了卫队的紧急换防，他从北境直接被调去南方的海岸，抓到又碰不到的念头在温暖潮湿的空气里盘旋了三个月。而现在一见面——没有咒骂、没有挣扎，一别几年对方已经淡漠到这种地步了？

他低头仔细打量坐在窗边的八田，看来对狱卒的威胁起了效果，他被关进了条件不错的单人间，看起来也还算干净，只是无可避免的瘦了点——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这个倔强的家伙在牢里不会好好吃饭，然而突击队长非常有气节地没有对散发香气的慰问品表现出渴望，他的目光仍然黏着在他身上：“猿比古，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避免飞贼团伙的头目之一在帝国监狱里被活活饿死，这有损帝国的声誉。顺带一提美咲，我封锁了你被带走的消息，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尊哥和十束哥草薙哥已经在边境找了你几个月，还真是让他们困扰呢。”

为了增加发言的挑衅感伏见凑上前去，双手抵上八田的肩膀。他看到对方的目光愤怒地闪动了一下，随即金色的眼睛垂了下去。啊啊没猜错，只有这个能调起他的兴趣，理所当然又悲哀得够可以。他曾经不在意与对方一起在山上风餐露宿，却无法不介意对方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比较起来，还是敌对的立场比较有利，至少可以沿着边境打到地老天荒。

然而八田没有接茬，毫无反抗的他看起来有点像是安静地被伏见圈在了怀里，他只是喃喃地开口：

“猿比古，关在这里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听不懂草薙哥的外交辞令，但是最近我们确实没有再冒犯帝国的边境，更不用说我们从来没有对帝国的居民做任何坏事，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先不管这些，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打下去了。”

太可笑了，这么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家伙为了回到他的过家家场所代表飞贼团对帝国发出了休战宣言，然后是超级和平地老死不相往来，说到底他要说的就这么多。绝望的毒液开始在伏见的心里开始四处乱窜，他突然露出一个让人脊背发毛的笑容。

“要我放走你？可以啊，但这是有条件的。”

他将餐盒打开，拿出一个被切成章鱼形状撒了芝麻和海苔的小香肠：“只要你把这个吃掉。帝国卫队一向遵守诺言。”

八田整个人都露出了“哈？”的表情，然而对面的猴子看起来还挺认真的，甚至把手按在佩剑上发了个誓，所以他想了半天还是把头凑过去，对面伏见的手却突然收回了，食物被对方含在了嘴里，然后还嫌不够一样，伏见绕到他身后把手铐脚镣上的链子钩到了墙上的铁制圆环里，再走回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来吃吧。”他含糊地说。

“你……”

八田原地挣扎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出终于被激怒了，然而在伏见半笑不笑的表情下他最终气到了较劲的地步，因为链子挂得太高他不得不从墙角站起来往前走过去，只是将将能够到伏见的鼻尖，他努力挣扎了一下，在成功吃到以前由于动作过猛嘴唇已经在伏见的脸上巡逻了好几个来回，而为了把食物勾出来还用上了舌尖。他咀嚼着香肠，努力不去思考刚才那串动作的意义，猿比古一向很爱捉弄自己，刚才那个就是捉弄的升级版而已。没有注意到对方变得深沉的眼神，他吞下食物，意外的比牢饭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是帝国正式机构员工的待遇吗？他抬起头：“所以——”

八田的下巴被扣住了，然后整个人被狠狠地压在了石墙上，从舔吻到深吻进阶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的嘴唇都被咬破了，伏见一伸手，墙上的锁链就短了一截，直接吊起了八田的手臂。其实八田也还没想到反抗，他有点恍惚，这个吻带着晚饭的味道，有点像是在魔法学校的时候他们会做的事，伏见尽管逃课还在一边啃饭团一边翻着厚厚的魔法史和炼金术，他则满足于把简单的咒语用得很好。他不知道这桩事是怎么开始的，可能是帝国北部边境的学校总是显得特别无聊，然而很快就变成了一种习惯，那时候伏见可安静讨喜多了，晚饭完在一大片的星空下散步然后偷吻他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地闭上眼整个人都是僵着的……

八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回应了，结果是这个吻很快就和他们谈的条件无关了——它慢慢变得和他们分道扬镳以前的一样甜蜜。伏见屈起膝盖开始轻轻摩擦八田的腿间，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信号，然后他撕开了八田作为飞贼成员标志的斗篷，只给他留了背心短裤。怎么他身上还有这么多层？！八田愤愤不平地想，然而他被绑住手不能动，就低头试图咬开伏见的制服领扣，直到伏见认命地自己把它解开然后作为报复低下头去在飞贼团的印记上狠狠回咬了一口。

八田低头看过去，伏见松开的领口下也露出了旧飞贼团的印记，和他的在同一个位置，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脑海里出现然后盘桓不去，可是嫌他分心的伏见一把将背心掀起开始舔吸他的胸前，又挥了挥手，他脚镣上的链子也被收回去了，他只能折起双腿然后抬高。

进入时八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发出声音，他瘦小结实而且充满力量的身体在伏见的手上张成一张弓的形状，然而伏见却不然，似乎有什么极其痛苦的东西让他在疯狂掠夺的同时难以迷失在欲望里，压抑着的喘息和声息掺杂着蜜糖和苦药，直到他们在情欲里遨游至终点，八田也依然没有搞明白伏见的心情，如果手是自由的就好了，他想，我可以抱一抱他，至少他看起来并不开心，但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这个认知让八田不由得困惑地一起悲伤起来。

喘息平定之后伏见在八田的胸前靠了一会，然后非常果断地走开穿上了衣服，并没有去管他的表情。他回身划了个魔法阵，环绕在牢房里的蓝光消失了，被吊起的锁链落回到地面，同时八田感到被夺走的力量又回到了他身上。

“好了，美咲。”伏见在牢房的另一端远远地看着八田，“你那引以为豪的火焰可以在瞬间把所有的枷锁都熔化掉，你要是顺便抬起手甚至可以烫熟我的眼睛，然后你回到飞贼团就自由了，我瞎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你了，也不会有其他卫队成员去找你了，这辈子都不用再见面。”

他说话的方式有一点矫枉过正的淡然：“……和约定的一样，我们不会再打架了……你满意了吗。”

八田愣了半晌，只好如伏见所说地起身把衣服穿好，将被扔在一边撕坏了的斗篷尽可能地披上。接着虽然脸上困惑的表情挥之不去，他一挥手扬起红色的火焰，控制它避开伏见但同时劈开了所有的枷锁，融化的金属带着焦味在地面上流淌。

然后他以能想象到最轻巧的姿势飞上了窗台，重力对于重拾魔法的飞贼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他开始一根根地熔断窗棂上的铁栏杆，伏见将佩剑丢在一旁以示无意打破约定，靠着牢房的墙角缓缓坐下。

八田终于弄出了一个足够大的洞口，他伸出头去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在山那边的远方有他心心念念的族人和领袖，有无数珍宝的地下宝库、温暖的屋子和美味的食物，只要跳下去，他就能摆脱帝国卫队冷冰冰的监狱，过回逍遥自在的小头目生活……

但他回头望向被囚禁了三个月的牢房，伏见还坐在那，月光在他似笑非笑的唇角投下冰冷的阴影。为什么他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好像被判永久囚禁的人是他一样？八田的心脏紧缩起来，酸痛难忍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移开眼睛或者动弹。他们这样僵持了一会，伏见最后将手握成拳，低声呢喃：

“走吧，别回来了。”

八田终于飞身跳下——然后重新落在牢房的地板上。他跪下来伸手捧过伏见的脸吻了上去，一气呵成得感觉不到害羞。对方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惊讶的咕哝声，被他以更凶狠的吻压了回去，直到冰凉的、颤抖的嘴唇终于反应过来，突然深入的舌头开始反客为主，好在伏见还记得给他换气。

不记得纠缠了多久，八田最终抬头看着伏见，对方那张伶俐的嘴完全卡壳了，他索性先开口，虽然脸很红但是因为终于搞懂了什么而显得表情很快活，眼里的月光被倒映出了太阳的热度。

“你到底把我的话理解成了什么样子……我不会回这种鬼地方的，你也不用再罗织罪名把我抓走……我一直都很想你啊，如果你也想见我的话，直接来找我不好吗？这样好好呆在一起不是比见面就打架好吗？”

扭曲偏执的意志被当头一棒，南极的冰层被凿开了裂缝，冻僵的鱼被丢进了四月的湖水。

“……卫队长的假期可是很少的。”

停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八田担心自己把对方的智商吓没了，伏见才扭开头说道。

然后他给了八田一个真的让对方差点窒息了的吻——因为这回过于激动忘了给对方换气。

他们还会继续这场边界追逐的游戏，虽然是其他的形式了。或许到某一天，卫队长终于解甲归田而飞贼头目的徒弟都能独当一面，帝国和群山的交界处会多出一处隐蔽的山间小屋，里面堆满魔法书籍和新奇的武器，还有两个不知来处的人，他们用魔法催生后院里的花果蔬菜，用佩剑和火焰屏退群狼，然后在无人书写的地方，注视着彼此度过余生。

END